第四章 咖啡杯裡的悶意
第四章 咖啡杯裡的悶意
我們吃完晚餐後，直接走回公寓。 街道依舊熱鬧，七夕的燈光把城市裝點得柔和又喧鬧，但我們之間的氣氛卻出奇地平靜。 走在路上，我們並肩而行，步伐自然匹配著。 宋允澈偶爾低頭看著我，但眼神總是很快飄開，像是不想被我察覺自己在看。 我順手把手機放進包包，指尖還輕輕撫過拉鍊，心裡卻有點小緊張。 「今天的照片…還真是……」我隨口說著，語氣故作輕鬆，卻忍不住偷瞄他。 他聽到，手指在褲兜裡稍微握緊，輕輕嗯了一聲，沒有多說什麼，只是微微挑眉。 我們回到公寓門口，熟悉的鑰匙聲和電梯的輕微嗡鳴，把日常感拉回現實。電梯門一關上，我們各自站在角落，保持著自然的距離。 「回家了。」我說，聲音平淡，但心跳仍微微加快。 他點點頭，像是確認了什麼，又像什麼都沒說。兩人之間沒有言語，只有呼吸和輕微的腳步聲，還有一種說不清的熟悉和溫度，像是曖昧被細緻地藏在日常裡。 進了家門，我們各自放下包包，像平常一樣整理東西，卻總感覺彼此比平時靠得近了一點點。 放下包包後，我隨手把外套掛好，轉身去整理桌上的雜物。 宋允澈則走到廚房，把昨夜的餐盤簡單收拾，動作一如既往地熟練，卻不時低頭看手機。過了一會兒，他悄悄把剛剛那張照片設成了手機桌布。這個小舉動，對他來說微不足道，但心裡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悸動——像是把那一刻悄悄收藏起來，只給自己。 我沒有察覺，他的眼神偶爾落在我身上，卻又迅速移開。這種熟悉又小心翼翼的態度，讓我心裡生出一種暖暖的感覺，卻又說不出口。 我從廚房經過時，他正低頭擦拭碗緣，髮絲微微散落在額前，燈光落下，有種柔和的光感。我心裡微微一跳，但很快又轉移注意力去整理自己的東西，好像什麼都沒發生。 「那張照片你想留著嗎？」我突然問，語氣隨意，卻有意把話題帶回剛剛的事。 他停下動作，手裡的抹布握得稍緊，低低嗯了一聲，「還好…就當作紀念吧。」 聲音平淡，但我分明聽出裡面的微微顫動。 我們沒有再多說什麼，各自忙著日常小事，但我感覺得到，他在整理碗盤的時候，手指敲擊桌面的節奏比平常慢了些。 坐在沙發上翻書或滑手機時，我時不時偷瞄他，發現他也偶爾看我，卻總在被我發現前移開視線。這種「對視卻又迅速移開」的默契，讓整個房間都像被一層柔和的曖昧包圍。 夜色漸深，窗外的燈光透進房間，映照在我們身上。平淡的日常裡，每一個小動作都像被細心放大，心跳不自覺加快。 ＿＿＿ 隔天早晨，我起得比平常早。走進廚房時，早晨的空氣帶著微微的奶香與烤麵包味，我在半夢半醒間聽見廚房傳來水壺滾沸的聲音。 宋允澈正倚在流理台邊，穿著居家的T恤，頭髮還有點亂。?他睡眼朦朧地低著頭倒著咖啡。 「早啊。」聲音有些低啞，像剛醒來。 我「嗯」了一聲，走過去倒水。「你也醒了？今天禮拜日不多睡一會？」我問道。 「沒什麼原因，自然地就睡醒了。」他回覆，「妳呢？怎麼這麼早？」他問道。 他抬起頭，看見我時，動作微頓。 我拿著水杯笑笑，「我閨蜜約我去聯誼，晚點才會回來喔。」 他正喝著咖啡的手頓了一下，目光在我身上掃過。?「……妳今天，穿得不太一樣。」?語氣聽似隨意，卻帶著難以察覺的緊繃。 「啊這個啊，我閨蜜說要穿得亮一點才有氣氛嘛。」我笑著整理包包，沒注意到他微皺的眉。 「怎麼突然要去聯誼？」他開口，語氣不知不覺變重，「妳又不缺朋友。」 話一出口，他就後悔了。?聽起來太像質問。可他胸口那股悶悶的不快，怎麼也壓不下去。 「而且……穿成這樣去，不會太招搖嗎？」他又補了一句，語氣更低。 我愣了下，「會嗎？我覺得很好看耶。反正都在室內，我們要先去卡拉OK，然後看電影。」?我邊滑著手機邊笑著說，「我閨蜜超搞笑，她說要看《熱戀男女》，說聯誼就該熱熱鬧鬧的！超俗吧哈哈。」 宋允澈沒有笑，只是安靜地看著我。 那笑聲聽在他耳裡，卻讓心底更煩。 「你晚上要吃宵夜嗎？我幫你帶？」我抬頭隨口問。 「不用。」他聲音有點低，像是壓著什麼。 過了幾秒，又問：「去哪裡唱？電影在哪看？」 「夢廣場那邊啦，很近的。」我頭也沒抬，「不用麻煩你了。」 他「嗯」了一聲，卻沒再說話。 我揮了揮手，「那我先出門囉，晚上見。」轉身那一刻，陽光剛好落在他的臉上。 宋允澈靜靜地看著我的背影，指節緊握著咖啡杯，直到杯裡的液面微微晃動。?他不知道那種酸意從哪裡來——只是胸口空了一塊，安靜又煩躁。 手裡握著那只咖啡杯，卻沒有再喝。 他伸手滑開手機，目光不自覺落在手機桌布上——那張我們在餐廳的照片，他早就偷偷設為了桌布。 指尖猶豫地停在她的訊息頁面上。 「…她真的……不小心讓人心動啊。」他自語，聲音低得幾乎只自己能聽見。 隨後，他深吸一口氣，像是想把那份酸意和心動都壓下去，但胸口仍有種奇怪的悶感。 房間靜得只剩下微風吹過窗簾的聲音，和他心跳似的節奏。 瞬間，他又回頭看了客廳一眼——?桌上還放著兩個早餐盤，一個空的，一個沒動。 他低聲喃喃：「她應該還沒吃吧。」